書以罕為貴,其實是為可否給予讀者啟發為貴。當然亦不會限於價值連城的孤本。

節錄自周懿德專欄

在回答這問題前,應該要問:「還有人看書嗎?」

 

科技發展令書本作為訊息傳播的功能大大減弱:要快,要有聲有色,要互動⋯⋯在網上這些內容都源源不絕,足以代替書本。

 

但卻不能取代書。

 

書本所給予讀者的,不單單是書本的內容——由看到封面,把書拿上手,感受到紙張的質感,到翻閱每一頁,看到標題、內文,其字體行距的選擇到插圖的運用等等,都給予讀者一種體驗。

 

這些體驗都是機器載具未能給予到的。

 

載具一詞,由網上閱讀興起而產生。書中的內容其實可以抽出而放在不同類形的載具(閱讀器),而不減閱讀興趣。

 

而這意味著內容與其閱讀器之間可以沒甚關係。

 

但書本跟其載的內容會是如此疏離?而閱讀興趣會否不變?

 

有一本名叫「腦閉塞」 ( Writer’s Block)的書,三吋乘三吋,七百八十多頁形似磚頭(Block)的書,包含了一個Block從名詞轉折到動詞的意念。而其開本已預設了一個寫作的規則——內容必須短而精煉。這些都能啟發讀者,間接實現這書想給予讀者的目的。

 

但若看網上版本,把三吋乘三吋放大於螢幕上,所有意念跟啟發都被抹殺,也不是味兒。

 

書本印刷出版後,如硬照沖印出來後,內容不能修改,好像把某個時空凝固下來。所以,讀舊書,看其行文,用字,甚至一些微細的資訊如售價,發行地等等,亦能表達書本發行時期的一些面貌。

 

例如看四五十年代出版的國內書本的變化,可以看到行文直版從右至左,到橫版從左至右;從正體到簡體文編寫;版權頁內出版社的轉變;甚至售價由國幣到人民幣,而售價由幾毫子到幾千圓等等,都是一些引人入勝的故事。

 

若果有很多人都在追求以上這些有趣閱讀經驗,和那些引人入勝的故事,而書本供應又不甚充足的話,那書以罕為貴了。

 

零九年香港開始有舊書拍賣會。好一些封塵的舊書,忽然吐氣揚眉,身價往往能與一些古董相比,便應驗了書以罕為貴一說。

 

但炒賣過剩,書本變成商品,便失去其知識傳承,啟發創意的意義。

 

書以罕為貴,其實是為可否給予讀者啟發為貴。當然亦不會限於價值連城的孤本。

節錄自周懿德專欄